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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性 (全集)

时间:2006-05-31 19:35:26  来源:网络  作者:小军  阅读:68276次


麻庆山回击他:“你不怕,你丫往上冲呀。”逗得一车厢人哈哈大笑,他来劲了:“都不言语,我先来一段,你说这法律吧,有时也挺公正,咱们是良民,犯的是小错,谁还不犯错误呀,八三年严打,跟我关一号的有一老×,在西单街上卖包子,哥儿几个得竖起耳朵,这包子可不是别的馅,是人肉馅的。”郑大顺插了一句:“净吹牛。”
麻子反驳他:“谁要是吹牛,谁是孙子。”隔着三四排的哈德门接话了:“有,确实有这事。”麻庆山说:“井里的蛤蟆你才见过多大的天呀,那时候,咱北京不是有不少外地的小孩弹棉花吗?这东西就将小孩骗到家里,三下五除二给宰了,剁吧剁吧就当肉馅包子卖,还真不含糊。第一批严打公宣,第一个就是老东西,拉出去冒了。”
“够黑的呀。”黑头搭上一句,“我听说这案子出来以后,西单的包子没人吃。”
大锛儿头马超也加入了进来:“我在七处时,姚姐也在。”
兆龙问:“谁是姚姐?”
都都接上:“姚景云,在天暗门广场撞死不少人的那个女的。”
大锛儿头说:“听看守讲,外边好些人都说他们单位头孙子,不少人保大姐,要求给留条命,可中院的那帮刽子手不答应,硬是死刑。执行那天,我记得特清楚,从来不聊天的看守过来跟我们说,姚景云冒了,穿了一身红色的西服上路,那天人挺齐的,不知谁带的头,整个一天号里没人吃饭,抗议绝食一天。反正,姚姐挺让人佩服的。”
兆龙问麻庆山:“新疆队长怎么样呀?”
麻庆山回答:“分怎么说,如果咱们去的是老圈,还好点,有老人还在,要是新圈,那可就不好说了。为什么呢?兵团有十个工业师,两个农业师,直属中央,不归地方,天高皇帝远,自成一派,地方势力抱团,新疆成份也复杂,什么人都有,乱着呢。兵团人实在,也傻,让这帮北京人弄得够呛,挺恨北京人的。但是他们本地的犯人又玩不转,没辙,只有用咱们。我估计呀,这次不光是咱北京,全国各地都有动作,瞧好吧,到时候有热闹看。”
“这话怎么讲?”兆龙问。
“兄弟,明摆着的事儿,这圈里讲究的就是地域观念,这政府也坏,他不是一个中队一个地方,给你打散了,一个中队哪的都有,互相残杀,找出矛盾,利用矛盾,发现问题,消除隐患,明白吗?要不我说新疆锻炼人呢,玩真活的,还得是那鬼地方。”麻庆山道出了不少真经。
眼尖的屁连子突然指着外面:“哥儿几个快看,一辆警车追着咱们呢。”
众人往外一看,一辆警车风驰电掣与列车平行向前疾驰着,是一辆高级警车。
易军心里挺烦,干妈没来接见,总觉得见上老人家一面,安慰一下,他知道老人心里也难受,娘儿俩的感情挺深,就说了一句:“看它干吗呀,跟咱们有什么关系?侃会儿,比什么都强。”
兆龙看出易军的心思,赶紧扯出一个话题:“哥儿几个看见没有,咱们上车时,一个大铁箱子被十几个人押上了车厢,我听了一耳朵,说是安置费,全是现金。这怎么回事?麻子。”
麻庆山解答:“哦,上次我们走也是,据说是一人一万,由北京市政府掏钱,人家不会给自己背负担,这钱是为了购置生产工具、生产资料、建监舍,还有咱们解途的路费,上次我们每人八百,紧接着的第二批听说是一千二。”
“开饭了。”干警们喊了起来。
晚饭是大米饭,用大肉肠炒的黄瓜,另外每人一截大肉肠。马中也在押解车厢,他走到兆龙前面,让发饭的队长多拿了四根肠给兆龙,兆龙也没说谢,接了过来。马中说了句:“踏实呆着,别招事,需要什么言声,不够就要。”
大锛儿头挺服气:“兆龙,你真挺耍得开的。”
兆龙没说什么,掰了一截给他,又将几根肠分了一下,他真没当回事,他与马中的友情,这帮傻×是不会理解的,根本不存在赤裸裸的交易,有的只是相互尊重。
“要进站了。”有人喊道。
兆龙抬头望去,果然沿途的两边开始有零星的武警、警察,随着列车的前移,人越来越多,渐渐地形成在北京上站的景象,无数个全副武装人员严阵以待,等待着专列的停靠加水。
火车缓缓进站,很快要停稳时,屁连子突然指着站台:“快看,是那辆追赶咱们的警车,司机是个女警花,还有一个老太太,肯定是小不了的官。”
易军顺着望去,一个熟悉的身影站立在站台上,晚风吹拂着她的白发,手里提着一个公文箱——没有接见成的干妈等候在那里,易军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。
不知内情的屁连子:“你掉什么眼泪,怎么了,跟你有什么关系呀?哥们儿?”
兆龙制止他说话:“别他妈的胡说,那是易军的干妈,没接见上,追上来了。”
在总指挥的陪同下,干妈来到兆龙他们所在的车窗前,挥挥手,易军也站了起来,示意队长,马中点点头,向哨兵作了解释,同意了,没有过多的言语,两人的双手搭在玻璃上,双方的情感在隔着的玻璃上交流。


只有短暂的八分钟。总指挥接过干妈手中的公文箱握手话别,易军也深深地点点头,列车带着铿锵的节奏,滚滚地驶向西去,很快干妈就消失在易军的视线之外。
干妈如此的厚爱,使易军激动不已,没什么可说的,只有干出个人样来,再报答吧。兆龙关切地问自己的哥们儿:“没事吧?”易军摇摇头。

头一夜就没睡觉,这帮人拆床铺,拉屎撒尿,倒剩饭,加上今天的劳碌,渐渐都眯瞪着了,只有专列执著地行进着。
第二天,曙光从地平线升起。
“快看,长城,长城。”不知谁先喊了一下,整个车厢活跃了起来,个顶个伸长了脖子,眼睛转向巍峨群山中。起伏壮伟的人间奇迹,也许平时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去过,但今天的心情绝不一样,全都聚精会神地死死盯着,它的雄伟,它的壮观,不知道他们有人想过没有,也许一生中就有人再也看不到它了。
早餐是方便面,兆龙他们这个桌上没有人吃,全都收了起来。
十点刚过,总指挥在执法队陪同下,来到易军面前,语重心长地说:“易军,恩师的一番苦心呀,我们很多人都是她的学生,不想在她的晚年,看到她承受这样的痛苦,你可千万要争口气呀。恩师送来五万元,我给你留到账上。记住,钱要花在刀刃上,你自己珍重吧。”起身走了,昨天和今天的这番举动,令所有的犯人对易军刮目相看,兆龙也很得意自己的哥们儿。
中午是大肉肠炒蒜苗。黑头逗了一句:“这大肉肠是不是撮堆来的,哪便宜吃哪个,等到地方嘴里说话都带肉肠味。”
罗队长笑着说:“吃顿饭也那么多话,吃窝头就踏实了,真是不知福。”
“哎,罗队长,人哪有够的时候,这山望着那山高,人无止境。”
“还人无止境,你还能玩句文词,怎么着,这一走,说话都变味了。”引得哄堂大笑,吃饱了没别的,胡侃乱逗,乱在继续。
哈德门倒先挤对上宝全:“兆龙,宝全是来对了,新疆多了个棒劳力,一个顶五个。”
兆龙反驳他:“你还别欺负宝全不爱说话,今儿就牛×一下,宝全我绝不会让他干活的。”
“我只是开个玩笑,宝全受苦,我也不干呀。”哈德门赶紧抢上一句,生怕自己不仗义。
兆龙问锛儿头:“大锛儿头,你大哥四宝子是怎么进来的?”
“嘿,别提,人是响当当的大哥,那是刺刀上冲在前边,仗义疏财,就是有一样不咋地,就是好色。兄弟们说过他多次,就是不听,劝他别死在女人手里。人呀是狗改不了吃屎,有俩十三四岁的小女孩,给他瞅上了,两个丫头片子全给干掉,虽然是有钱难买乐意,但你不想想,严打呀,又是未成年,差一点出去,弄了个死缓,真够冤大头的,小脑袋舒服,大脑袋受罪真不值。”锛儿头不住晃着脑袋。
“那你呢?”兆龙问。
“哥们儿还行,干了件不大不小的事。”看那样子挺得意。
都都接过来说:“这小子一直引为自豪,他是咱北京头一起抢银行的案子,但是早点命好,要是严打十回也拉出去了,七八年的事。”
兆龙挺吃惊:“大锛儿头,行呀,还真看不出,你有这把刷子,敢干大的,有种。”
锛儿头挺实在:“哥们儿,还真谈不上有种,这人呀,逼到那份上了,也敢把他皇帝拉下马。不瞒你说,我们家是怀柔的,到今天也还有人家吃玉米面,哥们儿看老妈的生日连他妈的一两肉都买不起,就火了一把,抢了我们县的储蓄所,抢了小六千。那在当时可是个大数,弄了个无期,我觉得挺光荣,挺值,我把全村人都请来了,让我妈正经风光了一下。”
易军接上一句:“就是因你太张扬,公安局的雷哥才注意上你,对吧?”
“真是这样,我那案子确实挺大,公安局的预审后来跟我说,他们在方圆五十里范围内查找可疑人,把我瞄上,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允许,所以闹大发了。那时候也傻×,跟四宝子玩的时候就知道打架,绝对不偷,也没人告诉我什么指纹什么的。同样,坦白从宽,牢底坐穿,抗拒从严,回家过年,这老理哥们儿也懂。可法院不干呀,打我一个法律认定,咱们就在这里相会了。咱哥们儿跟你们比不了,瞧人家易军,一伸手就是五万,长这么大我也没摸过这么多钱,家里穷,又没带来好,罪自己凑合受着,哥们儿从来不要钱,不伸手,每个月就花监狱发的两块五的生活费,其实也没用上,我都存了不少年,一百多块,有哥们儿帮助,有钱混钱缘,哥们儿没钱混人缘。”
兆龙对大锛儿头另眼相看,顺手给了他一枝万宝路,觉得他可交,孝敬,挺实在。
都都开玩笑:“你不会没肉吃豆腐,没×操屁股吧?”
大锛儿头赶紧说:“咱家祖坟没长着那根草,那下三流三孙子的事只有纪小明那丫挺的做得出。”
一句话倒提醒了兆龙:“哎,不知道纪小明来没来?”
哈德门搭腔:“那坏孬能少得了吗?肯定在哪个车厢呢,这样的人,圈里人不待见,队长也不会喜欢,招人恨的,好不了。”
突然,执法队匆匆穿过兆龙他们所在的车厢往前奔去,不大一会儿工夫,马中接到指示:“不许说话、交头接耳,保持肃静,不许打闹。”


满井挺机警,小声地说:“准是有事。”
黑头骂着:“一块臭肉坏一锅汤,瞎折腾,也不看看火候,手无寸铁,打得过武装到牙齿上的国军?!”
“混蛋,都给我闭嘴,谁要是闹事,可别怪我六亲不认,没里没面,想折腾,我陪着你
。”马长胜真马×翻车了,整个车厢一下子鸦雀无声。
不一会儿,马中示意兆龙去厕所,在厕所马中告诉兆龙:“刚才有人在别的车厢利用上厕所将瓷座底盘的铆钉全部弄掉,幸亏发现得早,不然就出事故了。你回去替我看着点人,听听有什么脱逃、挑拨的言行,还有其他什么人有反常举动,这不是扎针,是为了大家都活着到目的地。每三节车厢就有一个武装车厢,并且有重武器,一旦有抱乱行为,一律镇压,去青海就灭过一个车厢,连干部也没有逃出去,因为我们根本没权力走出车厢,咱们待遇一样,这时候,千万不要含糊。”
兆龙正色地:“你放心,马中,轻重我分得清楚,你把心放在肚子里,没问题,尽我所能,但是有一句话,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
“你讲吧。”马中没有反对。
“人呀都是一个心气,你绷得太紧了,反倒适得其反,所以您还是要活跃一下气氛,我想更好一点,不让说话确实不是明智之举。”
“上面就要求这样做了。”马中不知所措。
“上面说是说,而具体执行的是您。还有,最终目的是什么?最终就是一个目的,安安全全将犯人押解到新疆,现在要的是结果。”一番话打消了马中的顾虑,减轻了压力。同时,兆龙他们所在的车厢受到往常一样的待遇,而这一切,他们既不知道真相,也不知道是兆龙给他们争取到的。
易军看到兆龙回来,知道有些不正常也没问,但是,他心里清楚兆龙能摆平。
虽然没宣布,兆龙有意识地先开了口:“谁都说灌肠好吃,我怎么就吃不习惯呢,味挺怪,你们说这玩艺拿什么做的?”一看他开口,都活泛起来,满井有板有眼地接过话题:“哥们儿,师傅在这儿呢,小时候我爷爷干过,多少知道些。咱老北京的灌肠,实际上没有肠衣,当初呀是用猪小肠灌绿豆粉和红曲,蒸熟,外皮白色,肠心粉红,切片用汤油,汤油懂不懂?老外,就是浮油,煎得外焦里嫩,作料以大蒜盐汁,味道别提多地道。到后来发觉猪肠子和淀粉不搭界,入油锅那肠衣犯抽抽儿,口感也不好,而且成本也高,就有高人索性将肠衣去掉,将淀粉搓成肠子形状,上锅蒸,所以保留了灌肠的名字。如今绿豆粉价高,一般用白薯淀粉来代替,口感还行,但颜色不如加红曲好看。这玩艺谈不上什么技术,但火候要适当,外焦而不艮,黑嫩而不散,洒上蒜汁,才是正宗的北京味。用汤油煎,是做灌肠的一大特色,咱要是自己家做,告诉你们:用一斤白薯粉条,一斤白薯淀粉,将粉末蒸至八成熟就得,捞出水冷却,并将淀粉调成稠糨子似的,与粉条拌在一起,装入屉布蒸成坨子样冷却,随吃随切。这作料呢,大蒜必须捣成泥,盐、味精差不多就行,你们就甩开腮帮子吃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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