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之洲答应着,冲着墙的脸写满了窝囊和不屑。老三这人也太能摆谱了吧,我苦笑一下,放倒睡了,明天早上再洗漱吧,晚上被老七聊得有些晕了。
第二单元 操练 第七章 (7)山雨欲来 (更新时间:2004-6-17 18:56:00 本章字数:3110)
二龙这些天明显有些郁闷,出出进进的,大家也都加了些小心。 朴主任找高则崇谈了一次话,高则崇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,主任却阴沉着脸走了。 周法宏看高则崇坐定,问道:“高所有什么喜事吧?” “哼,咱一劳改犯能有啥喜?又没lun上减刑。”(注:网站对法*功屏蔽,所以那个lun字发不上来,只好拼音,呵呵,另外,我把一些估计有嫌疑的词用“-”分离开了,就乎看吧先,唉) 我笑道:“老高我知道你跟老朴说什么了。” “哦?”高则崇挺感兴趣地望着我。 “你给老朴上政治课了,指导他该怎么管理犯人,老朴听了,胜读十年书。” 高则崇笑了。 “老高在看守所一直当号长吧?”我问。 “你又说对了。”高则崇自足地笑着。看来他刚才还真给人家朴大主任讲课去了,怪不得老朴一脸的不悦。 周法宏说:“你号里肯定没有敢闹屁的吧。” “咱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啊,谁好意思折腾?这管理可是门学问,人这个东西他贱啊,不懂得恩威并施不行,但恩和威的尺度把握不好也很麻烦,总之是学问。” “有道理,不愧是搞政工的。不过,估计你也是没赶上真流氓。”我笑道。 周法宏不服气地说:“真流氓又怎么样?看守所的管教吃干饭的?能让流氓把他们警-察同志给砸趴下?” 高则崇正色道:“也不是那样,我一进去,身份也就不是警察了,关键还是一个能力问题,要懂得观察人分析人,然后采取不同的方式对待——我说的不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,而是主张一把钥匙开一把锁。” 何永说:“那好啊,高领导,你不是会开锁吗?你说眼镜儿跟疤瘌五哥哥这把锁咋开——就是干不完活儿?” “你帮他们干了,这锁就开了。”棍儿阴凉地冒出一句。我们热烈支持地笑起来。 高则崇也笑着,强调说:“关键还在思想,意识上只要……” “捏死,音道关掉,要不换个台!”疤瘌五皱着眉头喊,我们又笑起来。 高则崇一声叹息后,不理我们了,没有共同语言真是苦闷啊。我不知道将来有一天,高所能不能变得象我一样,把一些自己觉得宝贵的东西藏起来或毁灭掉,迈开步子,走到群众当中来,哪怕是暂时的权宜。 睡了个小午觉,主任又来了,一会儿二龙喊我过去,交给我一打装订好A4纸,封面上写着《道德杯竞赛百题》的字样,主任说:“回去抓紧背——十六大以后全监搞知识竞赛,还有一本公民基本道德规范的材料,明天给你。竞赛时间可能在月底。” “就我一个人啊。” “一个中队一个,你们三个一组,代表五大出战,这个活动不仅咱监狱,就是局领导也很重视,别不当回事儿,前三名有政治奖励,怎么也能多报一个月俩月的减刑啊。”朴主任赛前给我猛打兴奋剂。 二龙笑道:“麦麦你算拣个大西瓜了,我要认识字,还l-un不上你哪。” 我当然没有二话,欣然领命。 回去我才想起来问大伙:“十六大什么时候开啊?” “开完了,9月4号开的。”高则崇告诉我。 “不会吧,没听见信儿呢?”我想朴主任不会糊涂到不知道十六大已经闭幕的消息吧,要不怎么还跟我说“十六大以后”? “是啊,也没接通知啊。”周法宏困惑地说。 高则崇说:“我听白主任说的,没错。某某某上来了。” “上来好啊,不过将住席干得挺好的,怎么说下就给下了?”周法宏更着急了。 何永说:“别谈国-家大事啊,我脑子受不了。” 我笑道:“五哥怎么了,一谈全国人民都关心的问题他就晕倒了?”疤瘌五正趴在案子上,好象睡着了。 何永坏笑道:“别理他,晚上收工再叫起来。” 我说:“别太没人性了,到时候,疤瘌五一看这堆网子,血压马上八百八。”说完,我捅了疤瘌五几下,疤瘌五茫然地抬起头,嘴角挂着涎水:“着了,妈的太困了。” “没点你就着了,火气够大啊。”周法宏笑着打趣。 那头儿关之洲跟邵林发着牢骚,说邵林有福气,躲开了老三,现在居然把他给拉上前线了。 “让我伺候他,恶心不恶心?” 邵林只是得意地笑笑,埋头继续猛干,这小子现在真有些改造狂了,一天能比定量多干出一半活儿来,屡屡遭受朴主任的点名表扬。看来邵林是铁了心要和赵兵争那张积极票了。赵兵被二龙那边的业务缠磨的生产成绩上不去,背后跟我说邵林小脑积水了。 何永接过关之洲的话说:“说的是啊,老三现在能给你什么好处?他连个热得快都没有。也就给你点剩罐头——还是人家老师施舍他的——哎老师我就纳闷了,你跟他凑乎什么劲呢?” 我笑道:“既然都是凑乎,还谈什么劲不劲?能跟你们这些孩崽子似的,好三家臭两家地倒腾松玩?”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,前些天霍来清刚跟何永他们拆了伙,还闹得大家都不是人,就因为霍来清的“萨其马”让何永给偷吃了,就倒腾出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旧帐,谁刷盆的次数多少也追记得很清楚,在工区里不可开交地理论,何永连霍来清进了泡泡糖不跟一伙的兄弟们分享都成了罪状。越想越没劲,不过看着很好玩。 何永扫了一眼霍来清说:“那几吧孩子太小气,还霸道,总拿跟他爹妈那套跟哥几个耍,谁买他的帐?” 霍来清可能是听到点儿动静了,立刻在那边念经:“哎,可不是谁?弄节旧电池来,愣充新产品,就为换一晚上小收音机听午夜悄悄话。可不是谁?看人家裤衩好,说试试感觉,一试就不舍得脱了。可不是谁?偷人家火腿肠子,还说怕人家吃不过来放坏了。可不是谁呀——不要脸。”然后兴奋地唱了起来:“给你脸,不要脸,不要脸啊,你是真没脸……给你脸你不要脸,不要脸啊你是真没脸……给你脸……” “得,又神经一个。”周法宏笑道。 这边已经离题八万里了,关之洲还在自己的圈子里转呢:“哎法宏,那天你说的一句话怎么说来着?” “什么话啊,我的名言比毛某某语录还多哪,您喜欢哪句?” “我就是觉得伺候老三别扭,就是伺候人那句?” 周法宏笑道:“那句啊——嘿嘿,伺候月子等逼操,伺候你我图什么?” 关之洲笑起来:“是啊,我图什么?” 何永说:“这事儿你还不能别扭,罗锅操大肚儿,就乎吧,都当总统去,谁看大门啊?” “不得要领。”关之洲挖苦他一句,闷下头穿网子去了。霍来清那边狠狠地道了句白:“就是不要脸!”也关了。 正这工夫,小尹队在门口喊:“集合开会!” 五大的三个中队都齐了,耿大和朱教导都没有来,好多管教也没到场,看来没什么复杂事儿。郎大乱意气风发地拿了篇纸:“大领导们都开会哪,我给大伙念个通告啊!晚上发下去,一个屋贴一张,回去以后再认真学一遍,要求每个人、每个互监小组都要写出决心书、保证书!” 郎大乱一手插腰,一手举着通告,朗声念道:“W市监狱局——监狱局的啊——W市监狱局!关于双打双整——括弧啊——严打犯人持有使用手机、私藏现金——的通告!……注意听啦——” 晚上,就这个问题,赵监狱长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广播会,讲得也是气壮山河,警告说,一旦发现有顶风犯科的犯人,一律关禁闭,并且给予两年之内不准申报减刑的严厉处罚! 这种惩罚,简直比加刑还厉害。 转天就听说四大关了两个,都是手机问题,并且很快就下了通报,发到各个监区,监区的宣传栏里,大大的一张处罚决定书贴着,下面盖着狱政管理科的官印。看来是来真的了。那两个倒霉蛋这一刀被开得够狠。
第二单元 操练 第七章(8)枪口抬高一寸 (更新时间:2004-6-17 18:58:00 本章字数:3843)
四大的手机事件刚被通告两天,新的通告又下来了,倒霉的还是四大的,这次是挖掘出来的残余分子或者叫“参与分子”更恰当些,通告中明确写着:“在罪犯某某和某某的近期手机通话单上,共查出向外拨通的38个不同号码,经调查核实,共有以下11人曾使用某某与某某违规持有的手机与外界进行联络……根据《W市监狱局关于“双打双整”的通告》精神,决定对以上11人分别处以禁闭一周、取消本年度所有政治奖励并自即日起两年内不予申报减刑的处分。” 这一下,“独居”肯定要不够用了。 同时还贴出了另一条新规定,并在夜间广播里连续播放了两天:从现在开始,凡是主动交代自身问题、并积极揭发检举他人违规行为的犯人,一律既往不咎,最后期限定在国庆节前。而且非常宽容地承诺:罪犯手里的手机,可以交给主管队长或他自己觉得“可以信赖的”管教,在接见时送出去。当然,在这些前提的铺垫下,对再被发现的持有、使用手机的犯人,处罚将“绝不手软”! 一时间人心惶惶,从犯人到管教,每个人的心态自然不会相同,明显的一个结果就是杂役间的内部会议突然多了起来,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嘛。 从老三口里知道,这次的专项整治活动,是有来由的。在“兄弟单位”里,有个管教在和朋友聚餐时挨了枪子,后来案子破了,凶手交代说是听命于“里面”的大哥的指挥,工具就是手机。犯人手里有手机的事实才被高度重视起来,亡羊补牢地搞了这么个运动。 这次运动要求每个监狱都要严肃对待,凡是被处罚的犯人,材料都要上报监狱局备案,这意味着那个处罚决定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。可能二监的领导们一看不到一礼拜就揪出了13个坏分子,也有些震惊了,所以才退一步,赶紧制定了一个宽限日期,毕竟能使用手机和现金的犯人基本都有源头,不会是平地惊雷。 “这是给‘自己人’一个机会。”老三精辟地分析。 我笑道:“这么一来,四大的那13太保就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了。” “什么运动都得造就一批垫背的倒霉鬼。”老三毫不同情地说。 我凑耳朵边小声问他:“二龙的手机送走了么?” “能不送么,主任连着找了他多少次?真出了事,谁也摘不清!” “那手机不会是老朴给进的吧,太离谱了?” “接见时候塞兜里的呗,主任不搜身检查,就是渎职嘛。” 广澜出来了,一进工区门就兴奋地喊:“这回独居呆得热闹,全满啦,就我一暴力案,剩下全是高科技犯罪,一水的手机!咱这里没人折吧?” 老三在检验台上笑道:“咱这里也没手机啊。” 广澜大笑道:“说的好,说的好!”一路奔库房跟二龙报到去了。 广澜刚进去,一大的大中就追进来问:“刚才是广澜吗?” “没错。”老三说。 “操,回来了不喊我喝酒?”大中嚷嚷着奔里去。 老三笑着提醒他:“我们主任在管教室哪,轻点声。” “怕什么怕,不就喝酒嘛,我也没票了,广澜也没票了,还怕他个吊?”大中一路咋呼着撞进库房。 呆了一会儿,龚小可喊何永过去,何永跑了一趟,回来精神很亢奋。 “抽白面儿了?”周法宏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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